养鸡十多年,王秀琴一点点的扩大规模,鸡蛋行情稳定,到2009年时,王秀琴不仅给家里买了车,还在丹东市区给儿子买了房,家里积蓄两百多万元,一家人过的十分踏实。可是,2009年底时,王秀琴发现,周围地区比自己养鸡还晚的同行,很多人的日子过的都比自己富裕。
王秀琴:别人比我养的晚的都比我养的好,而且人家又在这里买楼买房子,买好车,我就是一直小心翼翼,就不舍得把自己钱拿出来多养点鸡,确实心里觉得不太舒服,确实有时候心里觉得,当时还真是觉得挺没有面子。
小心翼翼束缚住了事业发展的速度,王秀琴很受刺激,想找一条新路出来,闯到前面去。2009年8月,王秀琴发现,市场对柴鸡蛋的需求量很大,但在老家大孤山地区像这样散养的鸡却很少,供应量远远满足不了市场需要。
王秀琴:散养鸡蛋的品质确实好,但是这个量特别小,而且季节性特别强,你比方说春天冬天都没有,一只鸡一年就能产一百个蛋左右,我就想,那么人都喜欢吃笨鸡蛋,还想便宜点买笨鸡蛋,那么用什么样一种方法能吃到笨鸡蛋,而且是价格比较便宜,而且还有量,随时可以买得着。
以前一天不去鸡舍就会魂不守舍的王秀琴,现在,即使工人喊她去鸡舍她都不进了,每天都围着几样东西配来配去,有时连饭都忘了吃。
丈夫张军:有的时候你觉得她在吃饭的时候,或者吃完饭的时候,突然间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干什么,只能看到她在那儿摆弄这东西。
东港是沿海城市,鱼粉小虾便宜,蚕蛹养殖户多,像这样次品蚕蛹价格也低廉,王秀琴将他们一一买回,和中草药,胡萝卜和菠菜一起调配做实验。害怕失败,王秀琴谁都没有告诉。
王秀琴:其实我也没说,因为我觉得不希望别人笑话我,就是用钱来做的实验,而且时间比较长,半年的时间,一般人是坚持不了的,真的是。
每次试验出来的新鸡蛋,王秀琴都煮熟了免费送给工人吃,刚开始大家都还觉得挺新鲜,可后来,日子久了,工人们大老远看见王秀琴拿着鸡蛋过来,马上转身就走。
员工辛淑凤:天天那么吃,天天吃,吃的我都恶心了,她拿鸡蛋我们就跑了,你找别人。
员工:我都吃够了,鸡蛋是好东西,你天天吃,你不够的慌吗?
半年过后,不单工人吃腻了,王秀琴实验的鸡蛋,就连村子里的人也都尝了个遍。可是,买配料花了10多万,鸡蛋的营养和口感却没明显提高。终于,2010年5月的一天,王秀琴发现,这次的鸡蛋不一样了。
员工辛淑凤:我们都异口同声的说,这回可不一样了,那(鸡蛋)清水分都没有了,澄亮亮的,(鸡蛋)黄也不一样味道了,香。
员工:就是色度和吃的口感,有发柴的那种(鸡蛋),不一样,和那蛋就是不一样,吃觉得挺好吃。
王秀琴:大家伙吃确实好吃,当工人不是跑,是跟我要着吃的时候,我知道我成功了。当时还能蹦起来,还能跳起来。
记者何宁宁:怎么蹦啊?
王秀琴:我们当时那个门后的时候,我就跳起来,就那样蹦起来,跳一下就是想表示一下高兴,真那么回事,还有当时喂鸡的,我就拥抱了她一下,我就这样,我说你知道吗,我成功了,真的是这样。
王秀琴很兴奋,为了推销自己的鸡蛋,只要鸡场一来人,她就拿出商品蛋和自己的品牌鸡蛋作对比试验。
王秀琴:其实这两个蛋,你们从外观上看就是一样的鸡蛋,这一磕你就知道了,你看你能看出来,这个蛋清的颜色,和它就是不一样,这个就是特别透明,这个就是乳黄的,它俩不一样,你看一抓,怎么摔,它是这样的,你怎么摔,就是这种强度,你一摔它就不一样了,你能感觉出来,这个马上就散了,这个不是这样的。就是粘稠度不一样,你看这个马上就散了,发飘,这个就发沉。
首都保健营养美食学会副会长王旭峰:她在普通的鸡的饲料基础上,又添加了像中药材,胡萝卜,它当中的β-胡萝卜素也好,叶黄素也好,它们都是脂溶性的,而且都能转移到蛋黄当中去,它会形成更多的风味物质,在它的蛋黄当中,所以味道更香,鸡蛋黄的颜色就深,而且这个颜色深,实际上是代表着它营养价值更高的表现。
有了成功的饲料配方,上门购买品牌蛋的客户越来越多,王秀琴信心十足。自己已经42岁,人到了中年,家里有房有车有积蓄,日子安稳,儿子上高三也已经长大了,王秀琴觉得这时如果再不大干一场,以后很难再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了。2010年8月,王秀琴买了这间废弃的学校,要把家里200多万的全部积蓄拿出来养鸡。家人反对,王秀琴就瞒着丈夫,偷偷进了4万多只鸡。6个月后,鸡蛋进入产蛋高峰期,王秀琴的品牌鸡蛋质优价廉,很快打入了当地80%的超市。
东港某超市副经理彭湧:一个月在超市内,大概销售量是2万块钱左右。消费者比较认可。现在整个当地的超市已经全面的铺开了,送礼什么的,基本上现在当地的首选就是它。
然而,让王秀琴没想到的是,产蛋不到一个月,令她措手不及的危难就来了。
2011年3月,王秀琴的鸡场出现大面积病死鸡。
丈夫张军:这个鸡舍才70米左右,不到80米,你从这头走到那头慢慢的走,再走回来也就是十几分钟,它已经死了。
原来,当地发现了禽流感,其余鸡场都采用打针紧急治疗,安全渡过了难关,而王秀琴却坚持采用中药温和调理,最终四万多只鸡只剩下6000只。巨大的打击,让她一下就懵了。
王秀琴:真的是懵了,当时就一屁股坐在这,坐在这个位置,真的,我不知道什么感觉,就是那种木了的感觉,我很孤独,非常无助。
曾经满满的鸡舍,如今空空荡荡,进去后再也听不到咯咯咯的鸡叫声,王秀琴整个人都垮了,瘫在床上,整整三个多月没有出门。
王秀琴:鸡死了之后,我真的出不了门,抬不起头来,觉得丢人。没事的时候就上鸡舍转转,转转是很凄凉的,你往往想以前的鸡舍进来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可能没有鸡进来之后,几天就挂上这种灰网。
看到这些灰网,王秀琴心里很不是滋味,鸡舍加设备花了160万,4万只鸡从进苗到产蛋又花去一百多万。自己人到中年却遭遇了倾家荡产,连儿子上大学的学费也成了问题。瘟疫过后的鸡舍,消毒过后至少两年才能使用,想要翻身,却连个养鸡的地方都没有,大家都觉得王秀琴这下很难再起来了。
村民王文双:为什么说起来很难呢?因为干这一行投资太大,她的鸡场要投资的话,要投资好几百万。钱的来源根本就不好弄。
丈夫张军:外面说法很多,有的人说,你看你不能管管你媳妇,老是这样折腾,那你攒一点家底,甚至有时候就没有了。
就在大家都认为王秀琴很难再起来时,王秀琴却发生了大变样,以前天天呆在鸡舍从不化妆的她,开始学起了化妆。44岁的人了,每次出门前,都要像现在这样精雕细琢,搭配好衣服才出门,而且一走就是两三个月。
丈夫张军:甚至走的时候都是偷着走的。我非常不理解。特别是孩子已经高三了而且需要照顾,或者说我也需要照顾,对吧。但是最终还是四十二三天,四十多一点才回来。
花枝招展的一走走两三个多月,王秀琴又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养鸡姑娘,这会丢下要高考的孩子不管,周围的闲言碎语开始多了起来。
村民崔秀琴:就说不正经、不着调,把孩子扔家里,不管家了。
丈夫张军:有些事是好说不好听。有一点事的话,可以说是,十里地二十里地的人都知道,一个女人这么长时间不回家了,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当时心理压力也非常非常大。
流言蜚语越传越疯,可是,人们慢慢发现,王秀琴的事业不仅没有垮掉,还出现了大逆转,不到两年就做到了销售额过千万。
村民王文双:要一般情况下,栽进去之后,都经过5年、6年,或者10年以后才爬起来,而她一年时间就恢复起来了,而在两年时间之内就发展壮大了。
村民潘永:她这种方法不但救了她自个儿,而且还带动了我们整个合作社的这帮都富起来了。
他是王秀琴的三弟,王秀琴姐弟三人,两个弟弟都是在最初姐姐的帮助下,从事养鸡的相关生意。看到姐姐有难,两兄弟出手相助,一个借给她20万元钱,一个借给她养鸡的场地。靠着兄弟帮助,王秀琴很快从头开始。可王秀琴算账发现,要想快速翻身,仅靠兄弟俩的帮助远远不够。2011年9月,她想到一个办法,只身去了北京。王秀琴特意打扮一番,为的就是给自己撑门面,让人认为她是个有实力的老板。然而,自己囊中羞涩,口袋里只有600元钱,为了省钱,她就借宿在这个铁皮房子里。
王秀琴:就说这一块全都是箱子,这个摞的比这个还要高,我天天往上爬,怎么爬呢,就是说鸡蛋你还不能给磕碎,然后我就把这箱子给它拿出来,天天往下拿,拿完之后往上上。
记者何宁宁:每天就这么上?
王秀琴:就这么爬的,当时比这高。
每晚挪纸箱,手脚并用才能上楼睡觉,这还不算什么,最让王秀琴受不了的是北京冬天的低温,铁皮房子里面只有一个床板,王秀琴就给自己支了一张这样的床。
王秀琴:这就是我当年的床,铺的纸壳子,冬天的时候特别特别冷,这个板特别特别薄,它根本不保温,外面刮大风,这里面刮小风。
楼下的老板娘,看到王秀琴打扮精致,却没想到她这么能吃苦,老板娘很受感动,但也隐约觉得这个女人背后肯定有难处。
某批发部老板李爱英:她肯定是不容易,要不干嘛这么吃苦,这人我觉得都是被逼出来的。像她这种人也是特别少,我说我卖了这么多年鸡蛋,没遇见过像她这样的。我挺佩服她,索性我各方面我挺支持她,一般她对我有什么要求,我立马赶紧配合给她做。
禽蛋大厅汇聚了全国各地的品牌鸡蛋,王秀琴的品牌新,蛋壳颜色又是红色,根本不好推销。
王秀琴:本身牌子刚刚来是新牌子,没有什么知名度,最重要的是,鸡蛋的颜色本身就是红壳,(北京)新发地市场,他们的人特别认柴鸡蛋,就是白壳蛋,本身蛋壳颜色就给我挡在门外了。
王秀琴把摊位上的各家品牌鸡蛋一一尝遍,然后从老家运过来一万枚自己的品牌蛋,向前来选购的顾客,免费赠送推销。
某批发部老板李爱英:不管是买她的还是买我的,其他的货,她来她也是给一盒,叫人家尝尝。
客户陈刚:我一看她这个鸡蛋,这个鸡蛋皮特别厚,你知道吗,因为鸡蛋蛋皮的钙含量是最明显地辨别鸡蛋好坏的一种方法,我说你这鸡蛋还不错。
陈刚被王秀琴的鸡蛋品质吸引,便进一步试探性的问了王秀琴一个问题。这个问题,陈刚问过很多老板,但王秀琴的回答却让他很吃惊。
客户陈刚:我说你不能用一些这种品质稍微下降一些(鸡蛋),把价格再降一降,来做北京市场,这样的话,非常容易被顾客接受。当时很毅然的跟我说,我绝对不会降低我的品质来做我的品牌的鸡蛋。你知道就这一点,让我觉得,怎么说呢。
我碰到过很多的商人,很多的商人都在我这句话之后,只要你能给我做市场,我就愿意,你有方法能给我卖出去就行。她是唯一对这种自己的品质是有一个度。
通过陈刚的介绍,王秀琴的鸡蛋进入了北京多家超市和网站销售。通过艰辛付出,王秀琴的鸡蛋在北京打出了品牌,她决定实施自己的计划。2013年3月,王秀琴在老家成立了合作社,带动了一百多户农民的发展,合作社全部养殖20多万只鸡,年销售额达到了两千万元。大家都亲切地喊王秀琴“蛋姐”,王秀琴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创业典型。
丹东市就业局局长吕海涛:王秀琴是我们这个城市优秀的创业典型,带动了周围三百多人农民成功就业,我们政府也想通过更加积极的创业政策的扶持,让她们更多在我们城市涌现。
编导:何宁宁
摄像:刘 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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