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泰,这个出生在北京的年轻小伙,是怎么做到这些的呢?而这一切都要从他身边的两个人说起。
这个人是蔡文泰的父亲蔡晓鹏。1998年,蔡晓鹏去美国出差途中,在超市里发现了一种价格不菲的红色小浆果,每盒售价20美元左右,当时合人民币160多元。也就是这个发现开启了蔡晓鹏和蔡文泰父子俩的财富之门。
蔡晓鹏看到的这种水果就是树莓。当时,虽然蔡晓鹏并不认识树莓,但随后他却发现,在欧美国家的超市、商店以及餐桌上树莓是很常见的食物。蔡晓鹏感到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蔡晓鹏:我觉得有一个很重要的标准,就是说你这个产品种出来,你在哪个范围内你有竞争力。在国际上,在亚洲有,在中国有,还是在某省,某个县有。这个范围决定了你的前途。那么这个东西我考虑来考虑去,在中国种就具有全球优势。
2000年,蔡文泰的父亲蔡晓鹏放弃了政府机关的工作投身到树莓种植行业。可是,这边父亲蔡晓鹏在忙着种植树莓,而另一边儿子蔡文泰却开着古玩店、服装店,在北京城里玩玩乐乐。对于父亲种树莓的事儿,蔡文泰可一点都不感兴趣。
蔡晓鹏:可以说共同语言比较少,我做一摊,他做一摊。我做一摊他也不理解,他做一摊我也不介入。
蔡文泰:我觉得跟我的生活圈子太遥远了吧。毕竟我是北京城市里长大的,从小接触的时尚艺术圈子比较多。身边的朋友都是比较前卫,比较fashion这种感觉。
父子俩你干你的,我干我的。然而,2004年2月发生的一件事,却打破了蔡文泰父子的这种生活状态。这件事不仅差点儿酿成灾祸,也改变了蔡文泰的人生轨迹。
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1994年,蔡文泰13岁那年,父母离异。父亲又忙于种树莓,很少有时间照顾儿子。长大后,父子各自独立生活,他们之间像是有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蔡晓鹏:我们之间是讲你爱我我爱你这个话我们不交流的。
蔡文泰:他就会不会理睬你的内心感受,你的内心的世界,他不会去触及。我们聊天就聊一些很浅层的东西,今儿天不错,或者这个球谁赢了也很少,除了工作以外说很少的废话。我不知道是每个父子间都这样,还是我们俩之间的性格问题。
况且,父亲做的还是自己极其陌生的农业,因此连父亲具体在干什么,蔡文泰都说不清。
2003起,父亲蔡晓鹏在北京延庆、顺义等几个地方搞树莓种植,新买的汽车一年就开了8万公里。2004年2月的一天,异常疲惫的父亲回到家,由于大意忘了关闭热水器,差点儿酿成了一场火灾。
蔡文泰:父亲给我打电话说家里着火了。一进屋的时候。全都是那种黑色的烟往外冒,然后热水器也都烧化了。瓷砖全都掉下来。然后整个屋都是黑的。黑烟滚滚的那种状态。然后人的脸一进来就被熏得特别黑。
这次家里的意外火灾,虽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父亲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可是仅仅几句话,就深深地刺痛了蔡文泰。
蔡文泰: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他说我忙这个事情,很累。发现我老了,就说了一些话,听了这些话我很过意不去的。
虽然这些年父亲独自种植树莓,很辛苦,身体也一直不好,可这却是父亲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有点力不从心了。这对蔡文泰触动很大,作为独生子,应该替父亲多分担些事儿了,他产生了帮父亲打理树莓基地的念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蔡文泰的生活里又出现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的出现,更坚定了蔡文泰进入树莓行业的决心。
她叫张柏兮,在法国留学。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蔡文泰与回国探亲的张柏兮相识,并互生好感。在交往过程中,张柏兮的一个举动引起了蔡文泰的注意。
张柏兮常常到北京的各大超市寻找一种水果,她说在法国的时候,几乎天天都吃,而回国后却一直没有找到。
蔡文泰:她非常喜欢吃,就描述这个样子。因为她不知道中文这个发音。她一描述这样子,我心想,是不是就是树莓啊。
蔡文泰从自家的基地里拿来一些树莓给张柏兮,这让张柏兮很惊讶。
张柏兮:我找遍了各大,北京各大超市我都找不到。然后网上也找不到。他把树莓拿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特别惊讶。我心想你从哪儿弄来的啊。我千辛万苦都找不到。
蔡文泰带张柏兮来到了自家的树莓基地,这一幕也成为了两个人心中的美丽记忆。
张柏兮:他只说了一句话说,以后你想吃这东西,咱家有的是。
自己喜欢的女孩最喜欢吃的东西居然就是父亲一直种植的树莓,这让蔡文泰很兴奋。那么这种小浆果到底有多大的发展前景和空间呢?蔡文泰来到了中国林业科学院www.ncZfj.com/,找到了树莓专家张清华教授。
张清华:粮农组织说全世界如果都满足平衡了,就是也不过剩,需要两百万吨。但是现在能满足的全世界,就是能完全满足有多少呢?就是有160万吨,总的来说就是缺四分之一这个缺口。所以现在树莓价钱为什么这么贵啊。
这么大的缺口,做的人却很少。蔡文泰觉得自己放手一搏的时候到了。
2004年春天,蔡文泰卖掉了自己的古玩店和服装店,带着100多万元正式入股到父亲的企业,接替父亲管理树莓基地,这让父亲很欣慰。可是没过多久,父亲却被气得火冒三丈。
刚接替父亲,蔡文泰就宣布了一个让人震惊的决定:砍掉基地里的300亩红树莓。
北京延庆基地里的这300亩红树莓,是父亲蔡晓鹏2002年栽下的品种,已经2年了,春天已经开始挂果。眼看着就要有收成,可蔡文泰却要全部砍掉,父亲说啥也不同意。
蔡晓鹏:他可能对由此带来的经济压力考虑地少。
蔡文泰:毕竟我是刚刚干这个产业,在这方面他对我的信任感不强,所以这几点就造成我们之间谈的不是很愉快。
这件事在公司也炸开了锅,很多员工都觉得蔡文泰简直就是个败家子儿。
公司员工吕双雁:我们基地的人就说我们蔡总的小少爷就糟蹋钱来了。
公司员工曹尚满:这样一个年轻人应该是在大都市里哗哗跑着玩的人,不是在大田里搞这个的。
尽管大家不理解,可蔡文泰砍树的态度却很坚决,一时父子俩之间火药味十足。
蔡文泰:他说不行不能换。我说不行必须得换。我也是股东。按照公司法,股东有提出意见和改变的权利。不然咱们就股东会上决议。
蔡晓鹏:等于儿子向老子叫板了嘛。
每次公司开会,蔡文泰都提这件事,但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公司员工吕双雁:就是在开会当中有几次就是说那这个会议就到此为止了。
父亲不同意,员工们不理解,可蔡文泰为什么还要坚决砍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当时果园里的300亩红树莓,是一种每年只在夏季结一次果的单季树莓。蔡文泰经过多方了解,发现这个品种不但存在一些问题,还跟国外的主流品种不一样。
这种树莓在北京种植不仅产量不高,还不便于运输和储存。蔡文泰查找了一些专业资料和国外网站,发现在国际市场上占主导地位的是一种一年结两次果的双季莓。这种双季莓不仅比自家种的单季莓价格高,而且还供不应求。
蔡文泰反复跟父亲协商,最终,父亲同意把单季树莓更换成双季树莓,但是,在更换的步骤上,父子俩又产生了很大分歧。
父亲想第一年先更换十亩,再逐年增加。而蔡文泰却想一次性就换掉这300亩红树莓。
最后,蔡文泰在树莓专家张清华教授的帮助下,撰写了一份可行性报告,又把父亲和张教授一起请到了树莓基地。张教授也看出了蔡文泰父子的矛盾。
张清华:小蔡总就是思想要开阔点,看的也多,看的比较多,看到国内市场,看到国际市场,他看得比较远。他觉得暂时可牺牲,如果换了新品种效率会更高。经过我们的试验,用事实来说服他。
专家认可,父亲也就同意了蔡文泰的做法,一次性砍掉烧光了快要挂果的300亩单季莓,更换为双季莓。尽管同意,但父亲还是很难受。
蔡晓鹏:人家都说好的时候,你给砍了,这是很大的压力,很大的损失。
本以为这次换种,彻底解决了种苗老化的问题,能迅速收获产量高,销路好的双季莓。可到了第二年夏天,蔡文泰却傻眼了。
等了一年,却等到了一片白哗哗的光地。又等了一年,却还是见不着树莓大面积结果。
蔡晓鹏:你说种地种到最后,全都是光头是吧,很不好交代的一件事情。包括经济上的压力,包括你评价上的压力,包括你自己。因为连续两年成活率都不高的情况下,你自己会产生动摇,是不是不行啊。如果是不行的话,那你失败得会非常惨,这个跟头可能就起不来了。
蔡文泰:我们直接种苗的损失是一百万,但是这里面无形的损失,人,水肥,包括第二年没有出果的这种经济损失也有几百万吧,三四百万吧。
本来换的是夏季和秋季都结果的双季莓,但夏季这茬树莓却结不下果。当初是自己坚持一次性换种,现在却见不着大面积收成。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蔡文泰又找来张教授求救。
张清华:你要是让它结夏果的时候,就是修建的时候不是从地皮剪,从上边剪,要留下一部分杆要埋土,埋下土才能结夏果。
2004年的时候,这种双季莓在北京是第一次大面积种植,在栽培技术上缺乏相关经验。在张教授的指点下,蔡文泰改进了栽培技术,耐心地等待新品种树莓结果的那一天。
蔡文泰:我既然去做了,而且我是论证的去做,不是盲目去做。我是通过跟专家领导探讨,包括跟专业人员调查了市场的情况,我既然是这样情况去做了,那我就不后悔。
又过了两年,到2007年,果园里的300亩树莓新品种终于大面积结果了。这一年,靠着父亲原来的一些销售渠道,蔡文泰一年就赚回了300多万元。
虽然比原来父亲做多挣了100多万,可蔡文泰却并不满意,因为他发现了树莓销售环节上的一个问题。这些销售渠道是父亲多年建立起来的,而且,父亲一直都是靠这些渠道销售树莓,怎么突然就有问题了呢?
原来,公司的销售都是父亲委托一家贸易公司代理,由贸易公司销到国外。父亲认为这样很省事,可这却无形中降低了公司的利润。
公司员工吕双雁:找贸易公司给我们做的产品,跟我们自己做的产品差价应该是四分之一左右。
这种销售办法不但压缩了利润空间,也形成不了自己的品牌。蔡文泰不甘心,他又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果断地停止与贸易公司的合作,他要独立开拓市场。
蔡文泰在公司组建了自己的销售团队,一方面上网搜集一些国外客户信息,另一方面,从北京入手拓展国内市场。
这家果汁店就是蔡文泰逛街的时候抓到的商机。
蔡文泰:在逛的过程当中我发现这有家果汁店,然后我就看了下。因为他们当时只是些传统的香蕉啊苹果啊梨啊这些传统的水果。然后当时我就想是不是可以把我们的覆盆子、红莓、黑莓啊放到他们店里做一些新鲜的饮品。
蔡文泰找到果汁店的老板,说明自己的来意。没想到,他们一拍即合。
蔡文泰自己销售树莓,第一次居然这么顺利,这让他信心大增。不到一年时间,到2008年,他就与六个省市共近四百家客户达成了供货协议,国内市场逐步打开。
然而,蔡文泰又遇到了一个新的困惑。
本以为逐步打开了市场,就高枕无忧了,可不久蔡文泰却发现,运到客户那里的树莓,却常常有很多退货情况。那问题出在哪儿呢?
张清华:这个果,我觉得是大自然给我们安排的。这个果特别好,但是最大的困难,世界难题不能保鲜。它不像我们的苹果,现在咱们的技术,已经可以由这个年头吃到那个年头了。但是唯有这个果,它不能保鲜。它的保鲜期很短。
蔡文泰:如果说食用的话,没有变质的情况下一般是一天到两天。如果到六个小时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鼓了,就会有一点软,有一点出水。
即便刚从延庆的树莓基地采摘下来,送到北京市内的一些超市后,也常常有变质和破损的情况,如果这个问题不能解决,那么如何又能让树莓普及到消费者市场呢?
北京电子科技职业学院生物工程学院院长辛秀兰:中国目前的树莓可能70%、80%都是出口的,我国主要是以冻果以原料的形式出口的。主要是我国的加工市场目前还不太发达。但是中国的速冻果发给国外后,国外会加工成产品,制造更多的利润。
2009年3月,蔡文泰在北京顺义建起了树莓深加工厂,把不易保存的树莓加工成了各式各样的产品,使树莓身价又翻了几番。
蔡文泰:一般按重量来说,冻干果是生鲜水果的十倍。一般只是十吨水果能出一吨冻干果。所以我们的价格是一般水果的十倍。如果有一小箱的话,一小箱冻干果能卖到几万块钱。
深加工品不仅解决了树莓保鲜问题,也使销售利润提高了50%。公司利润也由原来的每年二三百万元提高到每年一千多万元。
经过了这几年创业,父子俩也越来越能理解对方了。
蔡晓鹏:大家的爱是在心里的,不一定就是在语言上进行什么表达的。
2011年初,女朋友也留学归来,帮助蔡文泰一起打理树莓产业。
蔡文泰收获了事业,也收获了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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