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四川省成都市,杨大可1999年从四川大学应用电子专业毕业后,就在这座城市的一家通讯公司工作,他的女朋友杨永琼毕业于西南财经大学,当时同在成都市从事会计工作。
事业顺心爱情甜蜜的一对情侣,2000年初却突然放弃都市生活,双双返回杨大可的老家--重庆市云阳县双土镇,这个消息引起了当地人的很多揣测。
村民:“当时我想他回来的时候,以为他是在外头闯祸回来的。”
村民:“我们不晓得,只说是他在外面犯了法。”
就在当地人议论纷纷时,杨大可宣布他要到“乱石窖”上创业,多年苦读好不容易在大城市有了体面的工作,却又返回农村,而且要干这么不靠谱的事,这让他的父亲火冒三丈。
杨大可的父亲:“脑筋有毛病了,当时我很气愤,突然提出这个条件,我当时就对他不客气了。”
记者:“怎么不客气?”
杨大可的父亲:“就是打他了。”
可是任凭家人反对亲友劝诫,杨大可和女朋友却铁了心不走了,因为他们早就制订好了一个财富计划,甚至提前进行了一年的周密考察,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计划呢?
2000年底,杨大可拿出积攒的3万元钱,承包了“乱石窖”上300亩荒山,包山后第一件事就是让这些石头搬家,把乱石头一块一块刨出来后,集中堆在一起。
杨大可的妻子:“就这种石头就是我们抬过的,手有的地方就磨破了皮,经常这个血就流出来了。”
杨大可:“到冬天的时候,这个手每一个指关节这些地方,都扎的那种小皴口,扎的口冻的口,我们双脚全部长的是那种冻疮。”
虽然当时正值隆冬,但只有尽快把石头搬完,才能不耽误自己的创业计划,杨大可顾不上叫苦喊累,他和女朋友吃住都在山上。照片上这个窝棚就是他们当年在山上搭建的,寒冷的冬夜在这里睡觉根本就是一种煎熬。
杨大可:“整个人就冻僵的感觉,并且冻得,我们这边冻得就是你根本就,耳朵动一动就会掉的那种感觉。”
杨永琼也是云阳县人,父母经商从没干过农活,怕家人不同意自己回农村创业,她假称在成都工作一直没敢回家。2001年5月,杨永琼正在山上干活,母亲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杨永琼:“我说你怎么来了呢?我当时很惊讶的。”
她就是杨永琼的母亲万文兰,原来一年时间女儿都没回家,她感觉不对劲,就把家里电话偷偷安装了来电显示,看到女儿打来的电话不是成都的而是杨大可老家,就气冲冲地找了过去。
万文兰:“我说看你把我气着了,我就哭起来,我说我把你那么大心血把你培养成,出去读一个大学,我们是上刀尖下火海把你培养出去,你就是这个样子。”
母亲让杨永琼马上跟自己下山,杨永琼却坚决不走,母亲气得失声痛哭,并且放出一句狠话,如果不走以后就再不理她了。
万文兰:“当着她的面哭,她也流眼泪,当时我气,她不走我就一个人走,走了我不管她了。”
杨永琼:“事业刚刚有了起步,我觉得还是很有希望的,再说我和杨大可也有几年的感情了,我觉得扔下他怎么办?”
看着母亲独自下山,杨永琼泪流满面。妻子的选择让杨大可既感动又心疼,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干出点明堂。
2001年12月,杨大可和杨永琼悄悄领取了结婚证,没有婚礼没有祝福,甚至因为资金紧张想节省15元钱,他们连结婚证上的合影都没拍。
杨大可:“我们用四张一寸的照片拼的,她的两张是一样的,我的两张明显不一样,回家两年多,和相爱的人结婚拿证,还没有照一个像样的合影,当时心情还是很酸涩很愧疚她的。”
结婚证上的照片让杨大可留下了深深的遗憾,他打算创业成功后一定去拍张像样的婚纱照,把这个遗憾弥补起来。那么他当初为什么偏偏看中“乱石窖”,制订的又是怎样一个财富计划呢?
云阳县是柑橘种植基地,目前种植面积19万亩,但杨大可选择的却是没人种的梨,因为他听当地果品专家说,“乱石窖”虽然山高石多,但这里昼夜温差大,独特的气候和土质优势非常适合梨的生长。
云阳县果品技术推广服务站副站长:“石头要风化,风化过后产生一些比较好的一些矿物质,有利于梨树对营养物质的吸收。”
记者:“所以这石头堆里很适合种梨?”
云阳县果品技术推广服务站副站长:“对,很适合。”
“乱石窖”上能种出好梨,而且租金当时每亩地每年只要100元,这让杨大可动了心,山区交通运输不便的问题,他打算从选择梨树品种上解决。他辗转北京、山东等11个省市,历时半年多终于找到一种特别的梨——大果水晶梨。
杨大可手拿的是大果水晶梨,和其它几种水果一起切开,切面颜色基本一样。但是经过10个小时放置氧化后,大果水晶梨切面颜色基本没变,而另外几种水果颜色明显变黑。
正是看中大果水晶梨抗氧化能力强,很耐运输,杨大可才决定上山种植,他打算种下300亩大果水晶梨,3年后实现年销售收入10万元的财富计划。
2002年9月,“乱石窖”上终于结出了黄灿灿的梨子,总产量3万公斤,杨大可把梨卖到县城的水果批发市场,拿到了6万元的销售收入。
杨永琼:“当时那种心情好高兴好高兴,就白天卖了梨子,晚上就回家数钱。”
杨大可:“我自己也高兴得合不拢嘴,感觉因为成功了,我自己小小的成功了。”
梨第二年挂果产量还会增加,预计销售收入远超过10万元,眼看自己的财富计划顺利推进,杨大可沉浸在喜悦之中,此时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这个人的一句话激发杨大可要把事业版图迅速扩张100倍。
2002年9月,“乱石窖”上突然来了一辆越野车,车上下来一个陌生人,杨大可迎上去一问,这个人是从重庆市过来想要买梨的。
杨大可:“水果批发商他做得很大,是重庆的,我当时很高兴,我把我们家的腊肉、火腿就和土豆炖上。”
杨大可兴冲冲地带着水果批发商,在“乱石窖”上上下下转了一圈,看完果园水果批发商却扔出了这样一句话。
杨大可:“他说你的果园太小,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小菜园,梨没有产量不能形成大规模的这种经济效益,所以当时他扭头就走了,我无论如何挽留他,叫他在这里吃中午饭他也走了。”
别人的不屑让杨大可猛然惊醒,自己为3年赚10万元的财富计划沾沾自喜,其实却只是井底之蛙。第二天杨大可就赶到重庆市考察,这里距离云阳县300公里,仅市区人口700多万人,水果消耗能力很强,杨大可决定把产业做大,让自己的梨打进重庆。
杨大可:“我当时就暗暗发誓,我要在三到五年内,把自己的规模至少做大100倍,达到3万多亩。”
5年时间让种植面积扩大100倍,达到3万亩,杨大可是不是痴人说梦,他要用什么方法实施新的计划呢?
原来杨大可的办法就是让农户跟他一起种梨,他提供树苗指导技术,果子成熟后负责销售。因为亲眼看到杨大可的种植效益很好,2003年农户与杨大可的合作种植面积达到4000亩。为确保销售万无一失,杨大可和重庆几位水果收购商签订了供货合同。但他没有想到,自认为安排周密的事情却存在致命的缺陷,一场危机正向他步步逼近。
2004年8月中旬,大果水晶梨刚八成熟,还有半个月才能上市,杨大可就发现有商贩上山收购,农户开始悄悄卖梨了,这种意外情况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杨大可:“当时还是很着急也很心疼,现场去阻止他们卖,我说你不要摘,这个梨子还没成熟,没成熟的话每亩的亩产要少很多。”
销售合同已签,如果收不到足够的梨,不光打响市场的计划落空,还要赔偿收购商违约金,杨大可四处奔波劝说农户,但他的话农户根本听不进去。
农户:“怕他撒谎,我自己卖是现钱,怕他拿过去后烂了,烂到我们头上了,有一个顾虑。”
农户:“自己可以卖得高一点。”
记者:“早点见到钱?”
袁久华:“对,早点见到钱。”
因为是第一年卖梨农户都很心急,怕剩到最后卖不出去,大家一哄而上甚至互相压价,本来预计5元一公斤的梨,有的农户2元一公斤就卖掉了。因为没和农户签订收购违约合同,杨大可干着急没办法,最后只完成了收购量的一半。
杨大可:“我们整个签了140多万斤的合同,但我们最后卖出去的才70多万斤,所以当年我就相对来说,我就违约了。”
记者:“违约怎么办?”
杨大可:“违约应当赔偿给他们7万多元钱。”
忙活一年多最后还要赔钱,这是杨大可做梦也想不到的,吃一堑长一智,2005年6月杨大可成立了专业合作社,和每位入社农户都签订书面合同,从种植到收购各项要求都写进合同,确保双方不能违约。
8月底大果水晶梨陆续进入采收期,每年的这个时候杨大可都要到农户的种植园,去查看梨的销售情况。
杨大可:“今年觉得我们这个梨怎么样?”
收购商:“这梨还可以。”
杨大可:“因为今年我们的光照时间比较好,比去年的还要好吃一些。”
收购商洪小燕是杨大可提前联系好的,现在农户不用出门就能把梨卖掉,今年的收购价是每公斤5元。
记者:“你今天收购了多少?”
收购商:“我今天就准备收购七八千斤。”
记者:“以前买过他这个吗?”
收购商:“以前买过去年也来过,他的梨口感都挺好。”
记者:“运回去损耗率怎么样?”
收购商:“损耗率一般很少,一般打开一箱打开的时候有一个或者两个,一般都没有。”
合作社成立后梨的价格得到稳定,农户种植积极性也提高了,到2007年杨大可的合作种植面积达到1万8千亩。
2007年2月,杨大可突然宣布,他要种一种李子,预计市场价格能达到60元一公斤,每亩地种植效益是大果水晶梨的10倍,但这种李子却不像大果水晶梨能经受山路颠簸,这立即成了当地人议论的焦点。
村民:“那觉得那么贵的话,我们这些地方觉得他卖不出去,因为我们这边人的话,那么贵的李子哪能吃得起呢?”
村民:“究竟有没有销路,我觉得这个有点愁,因为我们周围没有大城市,普通人的消费水平不太高。”
杨大可要种的是什么样的李子?这种李子种出来他又该怎么卖到山外呢?
2007年2月,杨大可投资50万元种下了70亩李子树。经过一年精心管理,2008年4月中旬,李子树正开着花,有的已经开始挂果,一场冰雹却突然袭来。
杨永琼:“还在睡觉就听到楼顶上乒乒乓乓打个不停,我们想糟了,结果我们一起来一看,满地就是那个冰雹,这么大一个。”
杨大可:“一场冰雹把我们整个李子园,两边那个果园全部打伤,这些伤口都是那次冰雹打的,给我们造成了伤口,这些伤口都是。很多细枝全部打断,果园内的所有的花类全部一地都是。”
眼前的景象让杨大可不忍目睹,李子花全部被打掉,一年的收成就都没有了。他没有气馁,对李子树进行修整,更加精心地管理。
2009年9月,李子树终于结出了果实,这是一种原产于日本的李子品种,名叫“秋姬”。
杨大可:“李子摘下来,它的外观很漂亮这是一,二就是单果重比较大,三是这个李子离骨离核,就是能够把它掰开。”
记者:“直接用手可以掰开?”
杨大可:“对。看,可以掰开。”
杨大可早就看中了这种李子,但是运输问题怎么解决呢?其实他之前就打听好了,2008年“乱石窖”将开通进山公路,运输不成问题了,他才打算要转型种植高档果品。
但是还没有等到杨大可去卖李子,他的果园就来了很多人求购,原来杨大可2006年被评为“感动重庆十大人物”,成了当地的创业明星自然受人关注,听说他种出新品种的李子,很多人都专程赶来尝鲜。虽然上门采摘有优惠,但“秋姬”李子依然卖到了34元一公斤。
2009年杨大可的1万公斤李子全部销售出去,卖到了32万元,加上梨一年销售收入300多万元。他的大果水晶梨合作种植基地,现在也扩展到四川、湖南等7个省市,种植总面积达到3.2万亩。
中共重庆市云阳县双土镇党委书记:“老百姓非常感激,在他的带动下,我们全镇发展到现在为止接近5000亩,有3000多农户种植,平均每一户光凭大果水晶梨这一项就有三到五千元的纯收入。”
2011年8月29日,杨大可和家人来到县城一家婚纱影楼,两个月前他就和这里预定要拍摄婚纱照片,他说现在自己的事业初步成功,是时候可以弥补心中的那个遗憾了。
编导:张辉张宏瑞
摄像:王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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