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10号,马清泉带着记者走进了一座山。这座山有2000多亩,深山里连条人走的路都没有。大约走了半个小时,马清泉突然显得紧张起来,不让记者再靠近了。
记者:不能再进去看一眼?
马清泉:你看它跑出来了。要不然就在这个位置那个比较近一点。别说话,不要说话。
记者看到,这是一窝新出生的野猪崽。马清泉一个曾经上海的IT经理,他的财富与这些山上的野猪有什么关系呢?
马清泉是孟虎村的第一个大学生,2006年大学毕业后应聘到上海浦东软件园,两年就升为软件部经理,月薪8000,是村里人眼中的天文数字。可2008年他的一个发现,却让他决定放弃上海。
马清泉发现,上海街头有几家野猪肉专卖店生意都不错,他认为野猪的市场潜力很大,产生了回家养野猪的念头。
2008年一过完年,马清泉就辞去工作,回到了老家陕西省耀州区的孟虎村。因为家里正好有一个可以利用的创业条件,能让他节省相当一部分资金。可马清泉的这个举动,成了村里的爆炸性新闻,也彻底激怒了父亲。
父亲:挣着大工资把你吃的白胖白胖的,福把你烧着了,你回来要养猪,我把电话都摔了,我说你要回来就回来,你就不是我娃。
父亲一气之下把马清泉赶出了家门。而马清泉告诉记者,他之所以非要回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在西安,马清泉有个相恋多年的女友。为了结束两地分居的日子,他选择离开上海,想在家乡靠养野猪赚大钱,与女友结婚。可马清泉也没有料到,正是他的这个决定,不仅让他美好的愿望成为泡影,也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马清泉:关了一宿,撒欢儿了。
2008年,马清泉带着筹集的30万元,一个人盖起了猪舍,又以5000元一头的价格从东北引进了30头野猪。每天早晨,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猪。
这座山有2000多亩,是父亲承包下来种果树的,被马清泉承包到70年。山上的野草野果都是野猪的美食,马清泉只需要给野猪喂一顿晚饭。这个大山一天能给一只野猪节省2块钱的饲料成本。
2011年7月12日,就在记者去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情,一只母猪在疯狂地撕咬自己的孩子。
记者:有事么这小猪?
马清泉:可能不行了。小猪受到侵害的时候,母猪保护不了它就会把小猪咬死吃掉。
记者:那像你们一开始在圈里养的时候是不是经常有这种问题啊?
马清泉:比较多,一般生了小猪人不要接近,一接近他就会把小猪咬死吃掉。
2008年,就是因为母猪的这个习性,马清泉遭遇了一场危机。养殖场附近人一多,母猪感觉受到侵犯,它们就会吃掉自己的孩子,马清泉根本无法靠近猪圈。不仅如此,刚出生的小野猪不适应水泥地,陆续着凉拉稀。马清泉请来兽医也不能解决。最终60多头小猪死亡,一共损失了十几万。
可没有想到的是,这件让他头疼的事,最终竟然以一种戏剧化的方式解决了。而这个办法,竟然是从马清泉跟踪一只母猪开始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2008年一天放猪的时候,一只母猪引起了马清泉的怀疑。母猪前脚刚走,后脚马清泉就跟上了。可是越走,他就越觉得不对劲。
马清泉:它是按照曲线的,绕过来绕过去,好像是谍战片,怕人跟踪的那种。它本来是个1公里的路,但它绕过来绕过去绕三四公里。
母猪围着一片丛林绕来绕去,马清泉也跟着绕来绕去。这是一只失踪了三天又自己回来的母猪,本来即将临产了,可回来之后肚子却瘪瘪的。马清泉就想看看,这只母猪到底怎么回事。终于,母猪钻入了丛林,马清泉赶紧连滚带爬跟了过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马清泉:这草可能时间比较长了,当时草非常平坦,铺的都比较软而且非常干,它在中间一窝在那躺着呢。看起来体型非常大。
记者:那有几头?
马清泉:当时小猪是8头吧。
马清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母猪竟然在这片灌木丛下,用树枝和草根搭出了一个厚厚的窝,窝里是8头活蹦乱跳的小野猪。马清泉就蹲守在不远的灌木丛中,脑子里全是问号。怎么生在野外的小猪就能活蹦乱跳?母猪会把它们带回圈里吗?既然逃出来了,母猪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地回去呢?
回到养殖场,马清泉脑子里全都是这一窝猪。可就在一周之后,他看到了让他惊喜的一幕:小猪竟然排着队跟着母猪回来了!
马清泉:你像你看这个在外面生的这个最多有五六天吧长这么大,如果在圈舍里面生的至少得20天才能长这么大。你看,出去的时候是一个母猪回来的时候一大群。那心里肯定高兴。
马清泉又开始尝试着放几头临产的母猪出去,他最终发现,原来,母猪仍然把猪场当成自己的家,只是在临产的时候挑选人为干预少的地方,自己生产。哺乳期需要大量营养,母猪就会回来找食吃。这件事情,给马清泉很大启发。从此他把临产的母猪全都放回山中。
马清泉:让猪回顾大自然让猪在最原始的状态下,最贴近自然的这种状态下,只有这样让猪的心情包括生活环境都非常好,这样生产的肉质才是非常好的。
经过一年的摸索,到了2009年,马清泉的野猪已经扩大到180头,有120头到了该出栏的时候。马清泉的心情变得渐渐舒畅,他想靠着这批野猪大赚一笔,他和女朋友结婚的愿望马上就能实现了,2009年5月,两个人订了婚。
马清泉:两个人同心的话,其力可以断金,我就想两个人共同努力的话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是以后买房子结婚我觉得这个都不是很大的问题。
可没想到,就在马清泉高兴的时候,他的麻烦也渐渐降临。2009年5月,马清泉兴冲冲地拿着分割好的野猪肉,到周边的饭店推销。当时他是西安市周围唯一一家养殖野猪的,标价25元一斤。可饭店给出的回答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厨师:简直就想不通这是猪肉你知道不,给人感觉这个猪肉很脏,简直都不适合酒店吃饭的菜品。
散养的野猪皮毛不好处理,因为卖相不好,饭店直接将马清泉拒之门外。一个月马清泉一只野猪都没卖出去。但他的30万投入已经所剩无几,陷入了资金困境。
就在这时候,一个机会出现了。一个西安老板主动找上了门,要投资1500万,并解决所有野猪的销售问题,条件是占80%的股份。
马清泉:当时好像捧了一个救命草一样,就怕他不过来投资。
很快,马清泉就跟对方签订了合同。2009年5月,对方果然解决了120头野猪的销售问题,并拿走了80%的销售额一共20万。可5个月过去,1500万投资却迟迟不到账。最后干脆人都不见了。马清泉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决定,把他送上了绝路,几乎倾家荡产。
村民:鱼池这么都推了,搞了半天人走了,把他骗了。
记者:当时到你手里的有多少钱?
马清泉:刨去保证金什么的,都算上到手的也就2万块钱吧。
马清泉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为了创业,他不惜放弃上海大都市的生活,可现在,他只能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擦亮眼睛。然而,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已经订婚的女友在这时候提出了分手。
马清泉:当时那个心情一下子就跌到一种低谷,当时真的那种状态可能你没有亲身经历过真的没有办法形容。真的有时候断条胳膊断条腿能接受,心里落差,自己的东西突然间没了那种感觉。有时候好几次真的有一点不想活的那种状态。
事业和爱情的双重打击,让马清泉从此一蹶不振,他整日在村里游荡,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想死的心都有了。
村民:这辈子可能是永远翻不起身了。
可人们都没有想到,就在两年之后,几乎一无所有的马清泉,却重新振作,联合组建成了当地最大的野猪繁育基地,还与一家大企业一次就签订了12000斤野猪的销售合同。不仅如此,他还赢得了一段新的爱情。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
2009年10月,几乎一无所有的马清泉已经没有退路,他决定坚持下去。
马清泉挨个到政府部门寻求帮助,最终铜川市政府给他发放了7万元的创业资金和14万的无息贷款。
铜川市小额贷款担保中心主任杨振来:我挺看好他的,我不看好他,我肯定不可能拿国家的人民币让他去付学费去。
记者:您看好他什么呀?
杨振来:我就是看他的这种创业精神,只遇到困难不低头不气馁。
为了鼓励马清泉创业,杨振来还把他推荐上了《铜川日报》。马清泉不知道,就是这篇报道,却引起了一个姑娘的注意。她叫郭敏,是铜川市的一名交警。
郭敏:挺有韧劲的,如果就说是遇到那么大的困难,可能都,可能会放弃吧,但是他没有他还是继续坚持。
记者:所以你当时就印象挺深的?
郭敏:对印象挺深的。我当时想,要是我男朋友也挺好的,但是我觉得还没有机会,因为好像我的生活工作环境离那个挺远的。
可不久之后,家里安排一次相亲。郭敏一去才知道,对方不是别人,正是马清泉。可马清泉却是拗不过朋友的劝说来相的亲。对于爱情,他不再抱任何幻想,只想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
马清泉知道想要打开市场,就必须要解决野猪毛难清理的问题。他连杀了4头野猪做实验。终于发现了一个窍门,把烫猪毛的水温控制在70度上下,效果最好。
马清泉:就这个东西。
记者:这东西掉不了啊?
马清泉:水温弄不好,不好弄。
记者:这现在能弄掉了吗?
马清泉:现在基本差不多。
马上2010年春节临近,马清泉把野猪肉做成3斤的礼盒,标价180元。为了让顾客知道自己的野猪都是在大山里放养的,他还自己拍了DV,在超市循环播放。没想到,这一招十分奏效。
于小侠:可以说是断货了,卖没有了。
马清泉:当时光是从这家超市卖出去的当时是28接近30万。
记者:那你是不是挺高兴的?
马清泉:当时非常高兴,当时没有想到卖得这么好,跟打了鸡血一样。
2010年一个春节,马清泉净赚了40万。还被铜川市政府评为陕西省大学生创业明星。2011年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郭敏来山上做客。就是这次上山,却改变了马清泉对郭敏最初的印象。
记者:你刚才吃西瓜的时候故意上面留了好多是么?
郭敏:那猪也可以吃啊。
记者:给猪留着呢?
郭敏:给猪留点,给猪留点维生素。
马清泉:一般城里的小姑娘的话,到这个地方来基本上来一次可能不想来了,她下来之后要喂猪帮提水喂住啥活她都干。
马清泉觉得,眼前这个姑娘是能跟他一起吃苦的,两颗心渐渐走到了一起。郭敏的到来让大山变得浪漫。
而紧接着,山上又来了一拨人,给马清泉带来了新的财富。
2011年的一天,西安野生动物园的一行人突然到访。他们号称要跟马清泉签订一个大订单,这引起了马清泉的怀疑。
马清泉:动物园要这么多野猪干什么。
马清泉纳闷,动物园要大量的野猪做什么,他两次到动物园了解情况,终于弄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这是西安野生动物园为了创收,想出的一个办法。动物园是西安旅游集团的子公司,他们计划为集团内部的饭店供应野猪。
动物园:我们的销售平台很大,就怕量不够。
薛卫已经在西安市周边考察了4家野猪养殖场,但都不满意。可马清泉这里的放养模式却让他十分惊喜。
动物园:我感觉这就是我们合作的对象。人很有头脑,很早就看到了食品安全的这个趋势。
最终,这一次动物园跟他签订了供应120头野猪的销售合同。这一下打开了市场,马清泉觉得自己的规模跟不上了。
紧接着,马清泉又想出了在短期内迅速扩大规模的办法。他在陕西、甘肃寻找同样是放养模式的中型养殖户,跟他们制定统一标准,使用统一商标,销售则由马清泉全部负责。
记者:你完全自己可以扩大养殖规模。
马清泉:因为这个也存在一个问题,因为现在咱们的量比较大,规模扩大以后你完全作为一个放养状态的话你可能就达不到一个生态平衡,或者保证不了猪的品质了。
最终,马清泉选择了5家养殖户,年出栏量将近2000头。他们的商标也已经在西安周围打开了名气,除了供应给西安动物园,还卖给当地的酒店。现在,马清泉重新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也更加坚定了他在姑娘心中的位置。两个人决定十一结婚。
——本文由中央电视台七套《致富经》栏目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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