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春节,陈耀祥带着家人回乡探亲,他发现阔别多年,家乡的面貌并没有太大改变,村民生活仍然不富裕,这刺痛了他的心。返回兰州的当天下起了鹅毛大雪,他担心车开不出山,可是出门一看,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陈耀祥:“路扫得很干净,我想是不是别的人家或者什么把门口扫了,我往上走路扫得越干净。”
原来乡亲们得知陈耀祥要走,就自发为他扫雪,从村子一直扫到山梁上的公路,扫了足足2公里长。
村民:“我们都给他扫雪,因为是人事关系特别好,人情好在这里。”
村民:“都是我们的乡亲,他出外了回一趟家,我们都去。”
不光如此,很多乡亲还拿着粉条土豆等特产,赶到山梁上来送陈耀祥,乡亲们的质朴和真情让他非常感动。
陈耀祥:“就在那一刹那之间,我的眼泪哗哗就出来了,我心里默默有一种感觉,必须做出一点事情,必须给这样的一个乡情给一种回报。”
当时兰州市的房地产业竞争激烈,可开发项目少,陈耀祥考虑能不能回到家乡创业,既发展自己的事业,也带动乡亲一起致富呢?2005年他决定投资2个亿,到陇西县养牛养羊,这个消息震惊了当地百姓,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根本是不赚钱的事。当地养牛养羊的农户很多,但规模都不大,养的也都是当地品种。
陇西县双泉乡副乡长:“羊是产肉少品质是比较差,市场上的价值比较低,牛是主要是役畜,用来耕地,它这个肉质品质方面不行。”
投资2个亿,原来不过是养牛养羊,当地人不理解,陈耀祥的朋友也很诧异,陈耀祥一向判断准确,为什么这次非要干不赚钱的事,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回报家乡吗?
陈耀祥的朋友:“商人他是以赚钱为目的,我们本来从小就是农村长大的,小的时候就开始放羊,你现在回去又养羊有什么意思呢?”
陈耀祥的朋友:“大家议论就是觉得这个人把钱不赚,这是什么沽名钓誉,或者是不是傻了,都有这么想。”
别人的议论陈耀祥不管不顾,他在陇西县首阳村建起了养殖基地,招来了一批技术员,不光自己养,还时常到农户家帮忙指导技术。每次下乡他都自带干粮,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现在。
陈耀祥:“我说我做这个技术好得很,自制的三明治。”
记者:“我看你下乡还自带食品?”
陈耀祥:“来不及,要不就是时间赶不上趟,要不就是找不着吃饭的地方。”
记者:“带着比较保险?”
陈耀祥:“比较保险,今天我们还机会好,这地方能喝杯开水,有时候开水也来不及。”
吃着自制的三明治,在山沟里跑牛圈里转,陈耀祥却是乐在其中,他到底想在这山沟里干什么呢?
其实陈耀祥来投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曾在家乡考察,发现当地牛羊养殖数量很大,但肉质比较差,别人不看好,但他却觉得这里蕴藏着巨大商机,他打算在陇西县建立牛羊屠宰深加工企业,辐射带动周边几个县,引进国外优质的牛羊品种,帮助农户改良,扩繁成功后再开始深加工,这是他从英国引进的安格斯牛。
陈耀祥:“安格斯牛体格比较雄壮,腿短后臀发达,整体上来讲要比咱们国内的这些秦川牛,或者别的这些国内牛种出肉率高得多,它的肉质也比较好。”
陈耀祥一边帮助农户改良品种,一边兴建屠宰加工企业,但是此时危机却步步逼近。
因为农户多陈耀祥的品种牛羊少,母牛母羊经常不够发放,因此扩繁速度远比他想像得要慢。按屠宰加工厂的生产设计标准,牛的存栏量要扩繁到10万头,羊达到40万只才能生产,但是到2008年当地牛羊存栏量还不能达标。不能生产见不着效益,资金投入大大超过了陈耀祥的预想。2008年他手头的2个亿全部花光,8月份青储饲料收购即将开始,储备一年的饲料需要700万元,但他却拿不出钱来,他第一次品尝到了缺钱的滋味。
陈耀祥:“抽了很多烟,打遍了所有的电话,我彻底领悟到人的一辈子,借钱的时候给人的笑是最可怜的笑。”
如果青饲料不能存储,牛羊养殖就要停止,扩繁和加工也都进行不下去了,被人笑话是小,自己多年创业的2个亿也要付之东流。此时陈耀祥骑虎难下,根本没有了退路,最难熬的时候他经常开车徘徊在老家的山路上。
陈耀祥:“情绪特别低落的时候没有办法诉说,我禁不住有时候也会热烈盈眶甚至于潸然泪下,有时候甚至于有想要放弃的时候。”
下一步陈耀祥该怎么办,他还能够绝处逢生吗?
为了筹集资金陈耀祥四处奔走,2008年8月,他从兰州市返回陇西县,当时因为汶川地震这座桥断裂不能使用,看到河水不太深,陈耀祥决定开车从河里穿过去,但是意外却突然发生了。
陈耀祥的司机:“走到河道中间的时候,突然间有一块是被这个河水冲刷了一块地方,形成了一个沟,结果车一下就给掉进去了。”
陈耀祥:“突然车整个陷下去了,水从车顶上就漫过来了。”
车整个沉到了河坑里,看到车窗外湍急的水流,陈耀祥和司机一下子懵了。
陈耀祥的司机:“当时我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当时水也很急,把车就是掀得也是左右晃。”
陈耀祥:“车门和所有的东西都是推不开的,水很大。”
如果困在车里长时间不能脱险,后果不堪设想,危急中陈耀祥想到了一个办法。
陈耀祥:“你先倒一下,找一个能够轮胎着地的这个硬质的土坎。”
陈耀祥的司机:“当时脑子也就一股血一冲吧,就走就倒吧,那就倒出来了。”
回乡创业差点丢掉了性命,陈耀祥却干劲不减,认准的事再难他也非要坚持到底。
陈耀祥:“我就这样一种性格,我不想当逃兵,我不想中途停下来,在我的骨子里没有这个字眼,我觉得我可以战死,绝不会跪着求生。”
陈耀祥一咬牙,把兰州市的最后一点房产也卖掉,拿到了3000万元,完成了青储饲料收购,但牛羊扩繁速度慢的问题仍然让他揪心。基地种牛种羊产仔一般是公母各半,公的只能卖掉,母的下发农户。母牛母羊短缺让他焦急万分,此时一个人的突然出现,帮助他走出了困境。
2009年初的一天,陈耀祥的养殖基地来了一个陌生人,这个人也不多说话,在基地前前后后看了半天。
陈耀祥:“来了之后看完公司的养殖园区,他从我们的防疫到养殖技术,到我们的管理水平,到我们这个牛的群体状况,他看完不用说很多。”
陈耀祥很奇怪,这个人到底来他的养殖场要干什么呢?
来养殖场的人就是他--朱化彬,中国农科院北京畜牧兽医研究所研究员,当时他在电视上看到陈耀祥的事迹介绍,就前去考察,有意把一项专利技术与陈耀祥合作使用。
朱化彬:“胚胎性别鉴别是家畜性别控制的一种有效方法,我生产出来的胚胎,那我利用皮下鉴定,你需要公的我就给你移植公的胚胎,你需要母的我就给你移植母的胚胎。我们现在做的结果出来,繁殖的后代可以达到,它的性控率可以达到100%。”
有办法能控制牛羊繁殖的性别,这个消息让陈耀祥欣喜若狂,如果成功刚好解决一直困扰他的难题。他多次到北京去找朱化彬,最终与对方达成了合作协议。
陈耀祥采用胚胎性别鉴别技术,给母牛进行试验性的人工授精。2009年11月,小牛犊在他的期盼中出生了。
陈耀祥:“我们觉得非常激动,全部产成母的了,我们把它喂得精精干干,赶紧投放给农户,这是我们非常需求的。”
有了这项技术牛羊扩繁速度加快,2010年陇西及周边县与陈耀祥合作的养殖户,牛存栏量达到10多万头,羊达到40万只,他的屠宰加工厂终于可以开工了。
陈耀祥:“现在我们改良之后的羊都在20多公斤,30多公斤吧,个体是大多了,原来的土品种达不到这个重量,整个这个羊的肉质比较嫩了,这个价格要比原来的价格翻一番,像这种肉一公斤都在40元钱吧。”
陇西县是中药材种植大县,种植面积达到25万亩,多年来因为没有深加工企业,一直在外销原料。别的企业不看好,陈耀祥2008年却在这里建了一个药材加工厂,现在药厂年产量达到2000多吨,加上牛羊养殖和深加工,一年销售总收入达到2亿元。原本谁都不看好的事情,陈耀祥竟然做得这样成功,这让很多人都心生佩服。
陇西县县委书记:“有自己独到的眼光,看到了我们陇西的发展前景,再一个他也看到了中医药产业和养殖业的一个市场前景。”
陈耀祥的朋友:“他眼光不错,虽然眼睛小了一点,但是聚光,看得远。”
陈耀祥的牛羊和中药材深加工,带动了周边县40多个乡镇近100万农户增收。从大山里走出去,如今又回到山沟扎根,陈耀祥说现在的生活他自己很享受。
陈耀祥:“现在的生活很适应,来到这里就是我上岗的环境,看到我们的牛羊长得好,有时高兴了我还吼两嗓子。三十里的黄沙二十里的水,五十的山路看妹妹。后面不记得了。”
编导:张辉
摄像:程诗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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