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钓黄鳝

徐家汇西南面小闸镇附近，也就是在今天市六人民医院一带，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是一片菜田。菜田当中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浜，约摸四米多宽、百来米长，河里长着一丛丛野茭白、一蓬蓬水花生，河水清亮亮的，仔细看，水里浮游着不少小毛鱼。四十多年前，我在这条小河浜里想钓甲鱼，结果却钓到好几条野生粗黄鳝。

那时候我待业在家，闲得无聊，跟着一位长辈到七宝乡下钓过几回甲鱼，学到一点小窍门。有一天，我母亲让我去小闸镇买南瓜，那里的南瓜和七宝的黄金瓜一样非常好吃。我七兜八兜，偶尔才发现这条小河浜。第一次去下钓是五月初一个落雨天。白天菜农在种菜呀收菜呀，我担心被他们看见会把钓具拿掉，天色一暗，我才拿着钓具一步一滑跑到小河浜边。钓具很简单，半根筷子长的细竹条上缚着根尼龙线，上面扎着一根绣花针弯成的鱼钩，鱼钩上串着一块小指头大的猪肝。趁着天暗没人看见，我沿着小河浜从南到北把十几只钓钩依次撒落在河里，细竹条深插在岸边，不怕上钩的甲鱼会逃脱。

翌日天蒙蒙亮，我赶到小河浜边，雨不下了，但泥地上很滑，我穿着球鞋差点滑了几跤。看见河里的钓线有的绷得笔直，我窃喜运气不错，肯定有收获。扯上来乍一看，吓了一跳，什么东西盘成一团?仔细瞧，是一条上钩的粗黄鳝。等我从头到尾把所有的钩子扯上来，怪了，没有一只甲鱼，上钩的全是比大拇指粗的黄鳝，总共有五条。我只知道黄鳝喜欢吃青蚯蚓，想不到猪肝也要吃。后来我去老家海门乡下用猪肝钓甲鱼，钓上来的有黑鱼、河鳗，我才知道自己过去见识浅薄，凡食荤的鱼鳖，当然都会把血腥味重的猪肝当作美食。

我把钓来的黄鳝带回家，母亲划了鳝丝，开了油锅，给我们兄妹几个下鳝丝面吃。野生黄鳝做浇头的汤面，其鲜美滋味可想而知。

现在申城近郊的小河浜几乎都被填平造了房子或者铺了道路。只有到远郊找水质没有被污染的野河浜，或许还能钓到野生黄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