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口村余华平:以前那个水面上长一层绿绿的那种东西,那个很臭很臭。
时任泰宁县农业局局长现任泰宁县残联理事长肖九进:整个臭水沟一条,很形象地讲,臭水沟,湖边的沟没有水了,鱼也没有了,我们的游客就给我们县里面领导发了个微博,“泰宁山清水臭,臭水沟一条,不值得一游”。
鱼没了,水臭了,大金湖一个招牌式的景区也快垮了,吴赞忠的加工厂也被迫停工。
就在吴赞忠另找出路的时候,2004年10月的一天,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就是这个电话,彻底改变了他今后的人生走向。电话是当时泰宁县农业局局长肖九进打来的,说有紧急大事想跟他商量。
时任泰宁县农业局局长现任泰宁县残联理事长肖九进:一个是在老百姓当中的威信比较高,再一个他有经济头脑,叫他出来牵头。
县里研究决定,为了治理大金湖,要成立渔业公司,让大金湖实行公司化管理。肖九进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吴赞忠。
可吴赞忠却不敢轻易接手。他觉得大金湖早就已经今非昔比。光水域面积就有5.4万亩,改善治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怕是倾家荡产也不一定治得好。朋友也劝他千万不要接手这个烂摊子。
朋友曾衍庆:这个难度这么大,可能搞不起来,搞起来以后怎么盈利下去的问题,如果是说经营的好了那就皆大欢喜,如果经营不下去这个投入太大了。
妻子江清玉:你是有这种看法,他是有那种看法,他是有那种说法,他有那种说法,是不是,如果要同起心来还是很难的。以前没有这个先例,我们没有试过。
可半个月之后,吴赞忠却改变了态度。他走访了上百户渔民,还咨询了泰宁里的老水产专家。老专家的一番话,让他觉得这事不难。
陈春辉原福建省三明市泰宁县农业局专家:浮游动物的优势比较明显,75%的花莲20%的白莲,还有5%的草鱼、鲤鱼,放鱼苗下去,鱼把浮游动植物吃掉,水质就清了,就不会污染了。
吴赞忠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200万,作为资源管理费交了给政府,决定挑这个大梁。
吴赞忠:当时如果不这么做,那我们的旅游,就是我自己本身的旅游企业,包括加工厂,肯定走不出这个困境,当时我觉得我有这种能力,有这种能力去把这个渔业公司做好。
可投放鱼苗需要大量资金,吴赞忠已经没有太多钱了;况且鱼苗投下去,如果渔民还是乱补,那投放多少也改变不了现状。
如何让渔民们都以主人公的心态来对待这片湖呢?又去哪里筹集那么多资金呢?
吴赞忠想到了之前整合游船入股的办法,动员村民入股。让渔民从捕鱼者,变成养鱼者。
吴赞忠:我们当时的约定是,就是两千块一股,可以入两股,那就必须年底承诺要分七千块以上的钱,我们的渔民就不能再下库捕捞了,就是要洗脚上岸了。
只要第一年入股2000元钱,以后每年都可以拿到3500元的分红。很快有400多户渔民入股。2005年1月,吴赞忠花了170多万元购买了三百六十万尾鳙鱼和鲢鱼鱼苗,投放到了大金湖里。
湖里的绿藻刚好为鱼提供了丰富的食物,看着鱼的长势,吴赞忠觉得赚钱肯定不是问题。
吴赞忠:当时我们放了300多万尾,我们要把这三百多万尾,捕一大半,捕一百多万尾回来,那一头鱼就两三斤,那就两三百万斤的鱼,我们给渔民发放正常的这种,他的生活费用是没问题的,当时应该是这样考虑的,等着家里分红。
信心满满的吴赞忠没想到,等待他的竟然是一条绝路,把他逼入人生的低谷。
2006年,就在吴赞忠接手大金湖的第二年,有渔民说在湖里看见了一种怪鱼,非常吓人。
捕捞队黄金德:当时是有一个水怪的传说。
捕捞队范金良:它那个身上有毛,身上有长毛的,有四个角,还会抓人,还会吃人,七七八八的东西。
而且,陆续的,很多人又遇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经历。
黄金德:就是我有一个朋友在一个小河里面抓鱼的时候,他放了一张六米高的网,第二天去收网的时候,六米高的网全部缠成一根绳子,拉网的时候,越拉越沉,把船都拉翻掉了。
泰宁县黄家坊新村吕梅顺:肯定是水怪什么的,什么怪物。但是我们没亲眼看到。
记者:就算亲眼没看到,还觉得害怕吗?
吕梅顺:害怕,那当然害怕了。
吴赞忠不信邪。2006年4月,投下去的第一批鱼到了收获的季节,吴赞忠带领公司员工撒下了渔网。还摆下了迷魂阵。
吴赞忠:这个叫迷魂阵,进去了它就出不来,这两边是八字形的,拦住整个河面,鱼游游到这里面进来,它的里面有一个小的喇叭形,进来以后它就是这样子倒行的,它就找不到这个出去的口。
这就是吴赞忠捕鱼的方法。开始还一切顺利,可就当工人拉网的时候,奇怪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范金良:越拉越轻,然后发现就没鱼了。
黄金德:然后我们就把这个网拉起来,底下有一个洞,估计这些鱼全都是往这里跑出去了。
工人把渔网拉上来,让从小在大金湖边长大的吴赞忠都觉得奇怪的是,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出了一个直径1米多的大洞。
吴赞忠:什么东西把这么牢固的网,怎么会破掉这个,因为我们这种渔网是聚乙烯的网,应该这种网是很牢固的网,我们两三个成年人拉这个网是拉不破的。
这一次,鱼都顺着洞逃跑了,只捞上来了两三千斤鱼。第二天,吴赞忠又捕捞了一次,还是没有多少鱼。然而他带着捕捞队在大金湖里连续捕捞了几个月,可捕到的鱼只有投放鱼苗数量的五分之一,剩下的将近300多万尾鱼无影无踪。
平时吴赞忠都对养殖区域严格看守,鱼应该不会是被人偷走的。很多渔民都觉得,这回公司肯定要赔钱了,甚至有人找上门来要求退股。
郑仁财:我们钱也出了,这个鱼又没搞成,这个湖你们可能搞不下来,搞不下来的话,我们口袋里面就没有钱。
吴赞忠:想到这个事情就睡不着觉,他(渔民)没有分到红,他(渔民)又没有捕鱼,他们就无法生活,到年底要面对这五百多户家庭的生活。
此时已是2006年年底,到了该给渔民发放分红的时候,那段时间,吴赞忠连家门都不敢出,他不知道如何面对乡亲们。
吴赞忠:我们是本地的人,所有的渔民都是我们乡里乡亲,都是我们的邻居,都是天天都会见面的。那么在我们渔民当中,非常没有诚信,没有信誉,这种人,变成。
妻子:他整天睡觉睡不着,我的心里面也很难受,是不是,我也不愿意他承担这么大的压力。
躲着不是办法,一个星期后,吴赞忠走出了家门,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朋友借钱。
吴赞忠:那没办法,拉不下脸也得借,要不然我自己也没有那么多钱,当时是我们跟渔民有一个约定,一定要保持,保证渔民他本身的这种生活,他一年的生活。
2006年,吴赞忠以私人名义,向朋友借了200多万元。终于在大年三十之前,凑够了分红的钱,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给渔民吃了颗定心丸。
王家才:一般人就很难做到,这公司自己都没赚到钱,哪还有借钱来发分红,人家做事情就更卖力了。
梅口村邓会兰:有分红,现在还在这里打工,还有工资拿一下,就是觉得更好了。
可吴赞忠始终有个心结没有解开,他的鱼到底去哪儿了?
2007年,吴赞忠请来了专业的捕捞队,在大金湖里层层围捕。终于在下网的第4天,专业人员把网提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次捕捞到了一条身长1.72米,体重超过140斤的大鱼。鱼缸里的这条鱼,就是当时被捕捞队打捞上来的。吴赞忠恍然大悟。
吴赞忠:它的学名叫做鳡鱼,它在水中的速度非常快,我们称它水中之虎,牙齿跟刀一样,它跟其它动物的牙齿不同,它这个是刀形的,两边一合就把它(鱼)夹断了,这种吃鱼的方式,它这个长一斤要吃几十斤的鱼下去。
鳡鱼又名枪鱼,是一种凶猛的肉食性鱼类。原来湖里无鱼可捕的时候,鳡鱼也没有了食物,数量很少。吴赞忠往湖里投放鱼苗,也就等于给鳡鱼准备了食物。
终于找到了元凶,300多万尾鱼失踪的事情也水落石出。吴赞忠咨询了专家,鳡鱼在大金湖里没有天敌,只能通过捕捞来减少数量。所以吴赞忠在投放鱼苗之前,都先捕捞这种鳡鱼,他们还特制了捕捞鳡鱼的渔网。
吴赞忠:这个是专业捕鳡鱼的网就是这个样子[www.nczfJ.com/],密密麻麻地把这个网放下去,然后这个鱼也比较猛,它会跳,就是鳡鱼它这个头撞进去以后,一碰到障碍物它就一直会转身,一直会跳,然后就越转越多,越转越多,把这个渔网都转到这里面来了,然后它就包住了,就跑不了了这个。
由于鳡鱼造成的损失,吴赞忠在2007年投放鱼苗的时候,比2005年多投了100多万尾,以保证生态平衡。吴赞忠全部采用网眼在15厘米以上的渔网捕鱼,保证捕捞上来的鱼都是六斤以上的。
吴赞忠:不放饲料,它自然生长的,叫做人放天养,自己长大,长到6斤,它的肉质,品质才会好。那价格会贵,价格会更好一点。
从2005年到2008年,吴赞忠用三年时间,让大金湖重新建立了生态链,重换生机。他的大头鱼能卖到12元钱一斤,比市面上的价格贵一倍。很多外地的经销商直接把车开到大金湖边来收鱼。
而之前让吴赞忠饱受损失的鳡鱼,被他加工成鱼干,前几年捕捞量大的时候,一年有100多万元的销售额。
2011年,大金湖被评为国家5A级旅游景区,可这时候吴赞忠却很少出现在湖边了。一年时间,他考察了全国十几个水库和景区,研究那些地方是如何整合资源的,他思考着如何能整合自己手上的资源,创造更大的财富。
2012年,吴赞忠设计了一艘特殊的船。
吴赞忠:这个船我们叫做活水船,他就是把这个鱼,从网箱里装到这里面,鱼始终都没离开水面,然后这个水是和湖水相连一体的,一直交换。底下也是空的,就是那种镂空的,就是一格,一格,完全是跟这个湖是接一起的。
镂空的船底可以保证鱼一直都在水里,降低死亡率。这艘船这是吴赞忠借鉴了很多游船的制造工艺,经过改进后,制造出来的。它还有一个妙用。可以直接让游客上船抓鱼。
观看巨网捕捞,在船上抓鱼,为养殖场带来了人气,很多游客都是从省外专门赶来看的。来的这里旅游的游客必定会品尝这里的大头鱼。
随着名气越来越大,来旅游的游客都想把大头鱼活着带回去。于是吴赞忠又借鉴沈阳一个水库的做法,找厂家定做了一批装鱼的大胶囊。
吴赞忠:他把里面的空气压出来,这个氧气一打进去,它这个就胀起来了,很适应这个游客携带,这个,他这个放在车上就可以带走了,体积很小,水也不会漏出来,这样的话鱼在里面能存活多长时间。可以存活24小时。24小时不会死。
这种装鱼的大胶囊,不仅解决了装活鱼的问题,其造型也成了一个吸引人的亮点,每次都引起很多人的围观,赚足了眼球。
吴赞忠用三年时间改善了大金湖的水质,重建了大金湖完整的生物链,一改无鱼可捕的窘境,2013年这里的捕捞量达到1000多吨,大金湖成了名符其实的聚宝盆。
2010年,吴赞忠还是用股份制的办法,整合了大金湖上6家游船公司,2家造船厂和16家饭店,,成立了集团公司。2013年,集团公司的销售额突破了亿元。500多户渔民跟着一起致富。
黄龙生:没有吴赞忠,就没有大金湖的今天。
现在,吴赞忠打造了一条漂流路线,他还要吸引更多的游客来到大金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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